
電影《上流寄生族》可謂成為了韓流其一神話,不但印證了近年韓國電影的發展一日千里,而且能夠成為第一部韓片於奧斯卡金像獎上嶄露頭角,囊括四項大獎。它為韓國爭光,為韓片獲得最高的殊榮,但華麗背後,究竟電影為何成為了全韓國人都有共鳴的作品?當中有多麼不可思議地反映出韓國社會的黑暗,還有韓國人的悲劇生活?
《上流寄生族》韓國人而被稱為「國民Cider」,「Cider (사아다)」在韓國泛指樂天出品的七星檸檬的汽水,而韓文要表達涼快或爽快的感覺時,喝著這汽水時就會自然說一句「시원해」,由於兩者韓文發音相似,所以演變成一個「潮語」,將其由名詞變成形容詞,形容「爽透了」的感覺。再加上「國民」兩字,即代表全韓國人都認同的事,《上流寄生族》成為「國民Cider」就意指全韓國人在看此電影都覺得爽極,因為電影中以他們在經歷的社會苦況為主題——貧富懸殊。
電影中的兩家人,可謂天淵之別。宋康昊飾演的金基澤及其家人就住在破舊不堪的半地下室,李善均飾演的朴社長一家則住在龐大無比的豪宅。兩家人之間發生的貧富歧視及對立成為了電影的核心,充分反映出韓國「向上流動」的困難。導演奉俊昊在各種情節上精緻地描繪出貧富懸殊的問題,例如窮困家庭的孩子要在廁所的特別位置才能用手提電話上網,富有家庭則享盡應有的電子設備;富有家庭歧視窮人有「搭地鐵時聞到的氣味」,窮困家庭羡慕富人享盡應有的榮華富貴,在對比鮮明得很下,能夠輕易在不同國家的觀眾中產生共鳴。
奉俊昊將貧富懸殊的元素充斥了電影大部份情節及畫面。「樓梯」成為了區分富貧的最大標誌,窮困家庭附近有一條極長的樓梯,其後劇情中發生的水災更透過了該樓梯淹沒了他們的家,強烈地塑造出他們的潦倒及對富有貪念,成為一個毛骨悚然的舞台;而富有家庭內則有兩道樓梯,一道通往上層,還有一道通往地下室的樓梯,比喻著富有得觸不可及,還有豪宅內的陰暗往事。電影中的視覺效果在英語電影中變得罕見,成為了奉俊昊的手筆能攻佔國際舞台的一大因素。
「半地下室」彷彿成為了韓國「低端人口」的標記,因韓國首都圈的樓價持續急升,是連續多屆政府都未能解決的問題,不單是置業,連租金都跟隨著樓價飆升,為到首都圈工作或上學的年輕人帶來不少負擔。在韓國的租屋方式,主要分為「月租」、「全租」或「半全租」。「月租」是指繳交視乎業主所定的小金額保證金,然後每個月交一次租金,方式上與香港有一點相似;而「全租」則意指租客需要先繳交一筆保證金給業主,通常是物業總價的50至70%,其後簽署2年的合約,在入住期間則不需要繳交任何租金,在期滿終止租約後,租客可以取回所有保證金。不過,在樓價持續高企下,希望在首都圈有屋暫住的年輕人都面對租金的困難。
韓國的年輕人經常在網上論壇抱怨關於物業或租金上漲的問題,甚至出現找不到便宜的房屋租住。綜合他們的留言,來到去年及今年,在首爾若希望找一間1億韓圜 (約65萬港元) 的全稅房屋,只能租到一間比《上》的窮家庭房屋更小的半地下室,據《韓民族日報》的報導,一名34歲的上班族於首爾以1.3億韓圜全租一間半地下室,面積只有19平方米。
即使希望以較高價錢的房屋進行全租,韓國人在首都圈要找到「全租」房屋就更加困難。韓國首爾的地產經紀曾表示,很多時業主只會以「月租」的形式租出房屋,「全租」的房屋幾乎在上午掛出下午就有人租下。因為業主希望以月租的形式穩定地收取租金,同時簽約後租客不能不拒交租金,同時因為在韓國的業主需要交納持有稅,在出現較低利率下,轉為「月租」或「半全租」的形式會更有著數。不過,這對一般來到首爾的租客而言,生活負擔會百上加斤,在薪金大部份都用於月租下,就只剩下微薄的生活費。不但「全租」房屋短缺,月租亦不斷上漲,韓國的平民階層及年輕人就猶如《上》的窮困家庭般,每天生活在貧困潦倒之中。
在居住壓力成為了負擔下,再加上適婚年齡人口減少等各種年輕人面對的社會問題,長遠而言不利韓國社會的發展,韓國的年輕人無意組織家庭是其一問題。據韓國統計廳於2018年3月發佈的數據顯示,2017年的結婚統計中,只有26.35萬對情侶登記結婚,比前一年減少6.1%,成為1974年以來的最低紀錄。另外,受訪者中認為必須結婚的人越來越少,據每兩年發布一次的社會調查結果顯示,20-29歲的受訪者中回認為「必須結婚」或「最好結婚」的比率從2010年的59.3%下降到2016年的42.0%。而財閥操控韓國經濟已演變到幾乎無法改善的局面,社會資源分配一直嚴重不均,只導致收入及財產差距永無止境的擴大。除此之外,當年輕人在維持基本生活上已經面對無重困難下,根本沒有時間或能力規劃未來生活,導致結婚及出生率嚴重偏低,所以《上》反映的社會問題,不只是貧富懸殊,還有年輕人「向上流動」的困難,以及這病入膏肓的社會。
《上》不僅利用震撼及令人心悸的描繪手法寫出的韓國人的生活悲歌,還探討了人性的黑暗陰影。在我的新書《韓流是這樣煉成的!》會對《上》的成名之路作出更詳細的分析及研究,還有當中揭示著更多的韓國社會的瘡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