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台灣電影《I WeirDo怪胎》描述一對患有嚴重「神經性強迫症」OCD的年輕男女的奇幻愛情故事。
電影分三部分,分別是二人結識前的種種古怪經歷,以及二人結識後一同生活的景況。最後是那個最多人談論的結局安排。所謂「神經性強迫症」(OCD最顯而易見的特徵是重複而過度的清潔與檢查行為。因此,男主角陳栢青獨在家中的唯一娛樂就是清潔,不停地擦地板,抹梳化,把房子打掃得一塵不染,明天後天大後天又持續下去。這樣的題材其實不斷有人拍過,亦帶出很多笑話。不過,《怪胎》加入了愛情元素,遂令整部戲變得不一樣。不知怎地,看着戲中男女主角戴着口罩,穿上雨衣,尤其是女主角陳靜那件黃色雨衣,令人有種熟悉感覺。那些歲月,那麼多如女主角般年紀的青年人以這裝束走上街頭,也一樣被別人嘲笑古怪,不知導演是否受此啟發,塑造了男女主角的外型打扮。
不少青春片都有以下的橋段:兩個有共同理想和興趣的年輕人走在一起,從互相欣賞認同,到彼此愛慕對方,願意共同為彼此的夢想而奮鬥。可惜,好景不常,其中一個人變了,另一半追不上,大家開始意見分歧,於是彼此不了解對方想法,相處出現裂痕,然後,便再沒有然後。男主角林栢宏前作《六弄咖啡館》亦是跟從這定律開展劇情,不過最後以悲劇筆調收場而已。《怪胎》在台公映之初,也被另一部叫《寵我》的片子指控其抄襲了「雨衣和強迫症」。何謂抄襲?有否抄襲?此處按下不表。不過《怪胎》的布局,反而有《星聲夢裡人》(La La land)的影子。巧合的是,該片導演Damien Chazelle都自認自己有強迫症,他拍的人物當然也就充滿這方面的想像。細看《怪胎》的架構和那個開放式結局,隱隱然是該片的變奏。
此片另賣點是全片以Iphone拍攝。幾年前Steven Soderbergh同以手機拍了部實驗味濃的《瘋‧魔》(Unsane),但票房和口碑皆平平,帶動不了潮流。其實以手機拍攝除了關乎成本外,題材是否符合要求才最重要。如果整部片子都追求實感,以及刁鑽的拍攝角度,那麼,出動手機拍攝實無可厚非。《瘋‧魔》追蹤主角在精神病院的經歷,尤其在局促的囚室,便需要實感較強取位較容易的手機拍攝,否則,始終合影響畫面的質素,至於導演說開首畫面是4:3,後半部用回16:9寬畫面,是為了表達主角的視野,則符合了劇情需要,也看見了他的細心。
電影的結局,還可看出集編導攝剪於一身的廖明毅的細心和認真。既然這是一部以「神經性強迫症」為主題的青春愛情片,偶爾流露男女主角的悲觀意識已另人深思,前半部無論畫面配置的色彩繽紛,還是雙方由相識,到相知相愛,都充滿喜感,中段之後的劇情推展再往下去,便會令結局變得公式化,而且太傷感悲觀。導演細心之處在於稍為扭一扭轉收結方式,不但能避開了那俗套感,而且將些片的主題放大了,大家價值觀和理想相同,彼此的缺點也變成優點,相反,大家都會變成陌路人,這無形中也把電影的層次提升了。
看電影《怪胎》,看見久違了但熟悉的台灣大街小巷和捷運車廂,也看見熟悉的口罩和洗手抹地的「新常態」。然而,最熟悉的還是那對意志堅定、心思靈巧的年輕主角,那管世俗把他們視為怪胎。卻是最「正常」的一對。怪胎不怪,其怪自敗,年輕人不怪,怪的是這個急速下墜的社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