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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怒海公民》(Fire at Sea):面對大海的時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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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影《怒海公民》(Fire at Sea)的拍攝地是蘭佩杜薩島(lampedusa),這小島坐落在意大利南端的地中海上,風景優美,島上居民大多以捕魚為業。由於這地方的地理位置上極接近非洲大陸,距離最近的突尼西亞只有70里,加上2012年,土生土長的妮可里尼(Giusy Nicolini)當上該島市長,主張接收亞非洲難民。因此,近幾年,每年都有數以萬計的難民橫渡大海,冒險登島,成為非洲難民乃至敘利亞、伊拉克人民逃往歐洲的重要踏腳石。

以上就是電影的拍攝背景了。《怒海公民》是意大利導演Gianfranco Rosi探索這個全球議題的深刻之作。電影以紀錄片的方式拍攝,內容寫實,獲得今屆獲柏林影展金熊獎「最佳電影」。電影本來只是一部10分鐘的紀錄片,可是,當導演Gianfranco Rosi到達當地後,便改變了主意,決定要拍一部長片。因此,電影有着紀錄片真實呈現眼前現況的特色,沒有把戲劇元素或衝突硬生生放到電影裏。儘管內容平淡,但是導演還是以土生土長的大男孩作拍攝主體,開首描述了他攀樹挑選樹枝製作椏叉,結尾還是拍着他坐在碼頭上作瞄準射擊狀。導演似是刻意地刻描當地人平淡的生活,只靠着大海維生,島上的男性都是漁夫是水手,其中一幕,就是男孩的爸爸指着船上的相片,向兒子訴說着家族捕魚的趣事。

其實,大海才是電影的主角。生於廝,長於廝,大海對島上居民尤如母親,從小哺育他們長大成人,起居飲食都離不開大海,因此,大男孩除了要學懂使用椏叉外,還要習慣不會「暈船浪」,因為對於島民,這就是本能,不可以不學懂。對於原居民而言,大海是平靜的,是閒適的,大海也是島民經濟來源。戲中有兩幕描述居民深夜潛水打撈海產,寓工作於娛樂。而電影中不只一次透過男孩的祖母執拾床鋪,烹調等家頭細務,帶出當地生活的平靜,彷彿大海就是他們寧靜生活的一部份。

可是,大海有時也會變臉,激起驚濤駭浪,把載滿難民的橡皮艇一口吞噬。那些拯救隊救援的片段很真實,也很深刻。例如,難民不懂說出船的座向,與指揮塔失去聯絡,結果整船難民葬身怒海。有的僥倖生存下來,渾身濕透,卻又要面對入夜後的寒流;更甚者,有些難民抵受不住航程,一是躲在下層船艙透不過氣,抵達時奄奄一息,一是抵埗後因大量缺水,虛脫而死,以為終於忍住了艱苦過程,可稍稍在島上歇息,那料一家人卻天人永別。

導演使用這種平行手法拍攝,帶來了對比,一方面寫男孩平淡的生活,如深夜用椏叉射雀,到醫生處檢查視力,給祖母唸英文等;另一方面,又真實地描寫了難民登陸的過程,如檢疫的方式、登記的方法等。前者生活閒適,樸素自然,後者生死相搏,冒險逃難,正暗合中國人那句「生於憂患,死於安樂」的描述,更平添了一種淡淡的哀思。電影中這兩條本來平行的線的唯一一個交接點,就是祖母做家務時聽到收音機報道難民遇溺的新聞。祖母聽後,只淡然說了一句:可憐。彷彿這些事情,和他們與世無爭的生活沾不上邊兒,可是,這些慘劇卻實實在在,每天發生在同一個小島上。

文首的那位蘭佩杜薩島女市長曾說過,希望建立「人道長廊」(humanitarian corridors)協助難民度過難關,此舉勇氣可嘉,卻不免受到島上居民反對,尤其是他們只靠大海維持生活,一旦難民滯留在這個蕞爾小島,勢必造成沉重的經濟負擔。那末,身處地中海中部的小島,如何面對收容難民造成的政經漩渦呢?也許,龍應台談到台灣當初的境況時,可以帶來一點啟示。「對大部分的人而言,大海意味著自由,機會,創造,資源,力量,海闊天空的萬種可能。靠海的港都往往萬商雲集,或是縱橫天下。對二十世紀的台灣人而言,大海,卻象徵著隔絕與孤立,危險和威脅。」《面對大海的時候》故步自封,拒絕擁抱世界,或是終日進入戒備狀態,恐防敵人下一秒來襲,那麼,就如龍所言,海岸線不是海岸線,而是警戒線而已。

一邊廂,島上居民擁抱碧海藍天,另一邊廂,卻又封鎖了海岸線,不容難民登岸,也許這是對自由的蔑視,對人權的唾棄,是自私的,是不文明的。這可能是電影引申的一種意義,可是意大利導演Gianfranco Rosi沒有咬牙切齒說出上述一番偉論,他留了白,只紀錄了難民冒險飄洋過海的幾個片段,至於其餘的東西,就留給觀眾自己去領略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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