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紐約廣告奇才侯活(韋史密夫飾) 遽然遭遇人生巨變,令他意志消沉,不與外界接觸,放棄對生活的追求,連工作都變得毫無意義。工作拍檔為了挽救他們共同成立的廣告公司,也好挽救這位合夥人兼好友的下半生。於是,他們嘗試找出好友生前與外界的唯一聯繫,透過他寫給愛、時間和死亡的信件,借助三個演員,嘗試參透好友的內心,從而找到自救救人的方法。
故事便是透過侯活的人生遭遇,去探討愛、時間與死亡這三個人生哲學問題,最終結局出人意表,卻也是理所當然,因為人向宇宙萬事萬物探索生死,但到最後仍得落在自己的心裏。無論愛、時間,還是死亡,都可作如是觀。即是理學所謂的「宇宙即吾心,吾心即宇宙」。透過內心的反省,即可了解天理;無可諱言,這電影說教之處甚多,導演嘗認把困擾人生的三個概念以語言說出,可惜,正如候活在地鐵車廂所說,一切輔導理論,宗教慰藉,哲人之言,都不足以撫平一個人心靈深處的傷痛,知識的多寡與探究天理及個人修養無必然關係。要解開這個人心中的哀痛,還是要直指本心,瞬間頓悟。
人們以為時間是線性,親人的離世,代表彼此共有的歡樂時光驟然停頓。其實時間有時候是重疊的,隨時間而來的回憶每一次都可展現新姿,因此,逝者不會隨時間的前進而消失殆盡,而是每一次藉着時間再在生者的記憶中再現,剎那也可以是永恒。正如候活女友人懷孕之齡已過又何須介懷?時間不是線性發展的,領養是一法,急凍卵子又是一法。
電影中屢屢出現骨牌現象,反映了世界是連成一線,人與人的關係是緊密而脆弱的。愛的反面是恨,時間未必是治療傷痛的靈丹妙藥,死亡又不是宗教所說的得到安息,但人生就像骨牌,儘管明知倒下的一刻將會出現,但那種仿若萬馬奔騰的氣勢,宏偉、莊嚴和壯麗,正如人的一生,盡其在我,幹出甚麼事情,都不枉此生,無悔無怨!
愛、時間和死亡,多少人終其一生探索尤不能略窺一二,更何況只是九十分鐘的電影?可是,說實在,一個人能感受領悟多少便是多少,又何須每個人都要完完全全去參透箇中道理呢?正如電影開首一句:對於親屬,這是一個永遠不可能癒合的傷口。既然如此,我們唯有反求諸己,以自己的方式用心去對抗不幸,反而可把傷痛昇華,透過時間把愛傳揚出去,豁然面對死亡,真的做到冥冥中自有美麗的安排(Collateral Beauty)。